周窈身后是冰冷的墙壁。

可她觉得，秦宴时好像更冷。

“我……我真是好心！”她强调着，不想现在就把遮羞布扯了。

秦宴时紧紧盯着她，灯光从他身后洒下来，周窈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。

但隐约还是能觉得他在生气。

她更想跑了。

“等你们事成了，我们再谈吧！”

反正都这样了，她就不信秦宴时会不管心尖人，把时间都浪费在她的身上！

瞅准机会，周窈手腕灵活一番，就欲从秦宴时的肩下逃离。

她刻意将双手藏起来，毛衣裙上的腰带却被秦宴时稳稳的捉住，就像被捉住了小尾巴似的，她根本就脱离不得。

周窈气急，“你跟我较劲什么呐？”

“她都醉成那样了，你不去关心关心？！”

秦宴时的双手上移，落在周窈的肩膀上，手下微微用力，就将她背对着他的姿势掰转过面对着他。

“解释一下，我为什么要关心她。”

“我……”周窈的视线范围内是秦宴时还挂着水珠的胸口，她别开眼，狠了狠心开口，“秦总，我都知道了，当初我们婚姻是我无路可走，是你的一时怜悯，说实在的，这么多年我都很感谢你当时的出手相助，可你没必要因为责任而困住自己。”

她破罐子破摔一般，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。

周窈原本以为把事情都说出来，自己能松一口气，可偏偏眼底的酸涩又忍不住。

那一番话到最后尾音，甚至都是哽咽的，眼中雾气弥漫着。

她将头低的很低，不想让秦宴时看到她输的模样。

秦宴时几乎是锁着眉听她说完，却在注意到她声音中的哽咽时，略显怔忡，随后，他抬手，在眉宇间轻轻按了按。

唇角却微不可察的一掀。

“啊！”

宿醉的赵潇潇悠悠转醒。

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时，她一懵，又在看到秦宴时和周窈时，骤然尖叫一声，打断了两人间的对峙。

周窈思绪回拢，手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突然推开了秦宴时。

“既然当事人已经醒了，你们好好聊。”

既然决定要成人之美，周窈就决定将好事做到底。

谁知，她才刚刚转身，秦宴时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，引着她的身体，和他一起扭转朝向赵潇潇，沉声道：“赵会计，介绍一下……”

“别！”

周窈头一回忤逆了秦宴时，高声打断了他的话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挣脱开秦宴时的禁锢，跑的匆匆。

身后似有脚步声响起，周窈根本不敢回头看，加快了脚步。

拐过走廊，她躲在消防楼梯，直到走廊里再也没了动静，这才失魂落魄的朝宴会主场、别墅一楼走去。

成人之美这件事，比她预想中的要难得多的多呢。

……

“周实习生要不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？”

策划部经理今天玩的高兴，见周窈始终落寞的蜷缩在沙发角落，热情邀约。

周窈的注意力一直在楼梯的方向，闻言，很勉强的挤出一抹笑，摇头，“还是别了。”

她既没勇气大冒险，也没勇气说真心话。

她这辈子做过最有勇气的事，是在当年被逼婚时，不顾一切的翻墙逃走，一瘸一拐的找到秦幼恩，要到了秦宴时最新的手机号。

说过的最真心的话，就是问秦宴时，“如果可以，你能不能娶我。”

那一天，用干了她所有的勇气和说真心话的能力。

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样的能力了。

也不知道现在秦宴时和赵潇潇发展到哪一步了。

周窈越想心里就越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，浑身哪哪都不舒服，只恨不得现在就贴211房间外听墙角，又怕听到的真相太扎心，只能默默晃着香槟杯，一边劝说自己别去想，一边又控制不住的乱揣测，甚至都想到真离婚扯证那天，她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。

“周实习生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啊？”本着人文关怀的原则，策划部经理想要拉着周窈谈心，“难不成是最近的工作压力太大？”

周窈实在没什么性质，恹恹的敷衍着，忽然，她的余光里看到赵潇潇出现在楼梯口，正在冲她一脸兴奋的招手。

她的心狠狠一跌。

楼梯口，赵潇潇的表情可谓雀跃，较之今天周窈刚刚见她时候的模样，判若两人，此刻的她，就像是觊觎糖果许久，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，忍不住的想要和别人分享喜悦。

“窈窈，快过来！”赵潇潇对周窈做口型，手摆的和招财猫似的。

一看她那个表情，周窈就意识到赵潇潇和秦宴时之间不是误会解除就是话说开了，要么就是真的生米煮成了熟饭，眼眶一热，赶紧别开头，假装没有看到赵潇潇，而是对策划部经理道：“没啊，真心话大冒险是吗？我也玩玩。”

她一头扎进人堆里。

赵潇潇却拽着周窈就往外走，一边和众人道：“不好意思啊大家，我有些话想和窈窈说。”

“我不想说。”

周窈才不想听来自胜利者的输出，各种挣扎。

赵潇潇却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，“窈窈，你难道不想知道秦总私底下是怎么评价你的吗？”

这话太有诱惑了。

鬼使神差的，周窈跟着她走了。

二楼的露台，夜风还有些微凉，赵潇潇兴致勃勃的为她和周窈各倒了一杯红酒，这才坐下，双手拖着腮，眼睛亮亮的看着周窈，感叹道：“窈窈，我真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周窈心想，她真是信了赵潇潇的邪啊，赵潇潇是来分享她和秦宴时的进度的，来撒狗粮的！

她站了起来，“我忽然觉得有点冷。”

“窈窈，你别误会啊。”赵潇潇唇角抿着，笑的狡黠，“秦总都和我说了，我是真的没想到……”

周窈的脑海里缓缓浮现了三个问号。

她还真受不了有人说话说一半，又默默的坐了回去。

她也很好奇，秦宴时是怎么和他“女朋友”评价自己的。